曲折监视

司空琏对孟凝的放任多了几分。

除了每日陪她往返托儿所，他处理事务时，她被获准独自出门，虽然仅限于乐土这方寸之地。

骤然得了有限的自由，孟凝实则也无好去处。

购物提不起兴致，赌博她不沾，人造风景了无趣味，她的体力也支撑不了日日去训练。

至于约好友吃饭闲聊，这念头刚冒出，孟凝便在开车游荡时瞥见骆亿与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餐厅门外拉拉扯扯。

远看不像争执，倒像是调情。

孟凝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骆亿就先认出她的跑车，爽朗地挥手示意她过去。

“我正想找你。”

骆亿从包里抽出一封下午茶会的请柬，随手递进车窗。

“有点临时，我也是今早才收到。”

孟凝翻看着手中异世界入场券式样的羊皮纸请柬，也起了几分兴致。

一个拍卖行办的茶话会式小拍卖，主题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拍品多是复古珠宝、餐具和高奢礼服。

不算隆重，却是个消遣的好去处，适合想放松的夫人小姐结伴前往。

今早孟凝没细看餐桌旁那一摞信件，并不知是否也混了这么一封邀请函。

毕竟乐土常备这类场合，供各家女眷交际来往。

骆亿斜倚着车门，兴致勃勃地隔窗发出邀约。

“去逛逛吗？”

孟凝许久没和好友出门，当然想一口应承。

但她的眼神瞟向骆亿身后那面色冷峻的男人，示意骆亿是否要先交代几句。

可骆亿不愧洒脱之名，毫不在意地拉开她的车门，坐进来便随她扬长而去。

前往茶话会的路途，这对重逢密友终于有了私下谈话的空间。

骆亿轻描淡写地聊起近况。

“独奏会的休假后，我就被区泽带来乐土了…就是刚刚那人…通讯联系不上你……”

孟凝心中有影影绰绰的猜测，试探道。

“你和他以前就认识？”

骆亿“嗨”了一声，笑答。

“是啊，我Grade 12那年不是跟Phillips Exeter的人有个聚会吗？你没去，我在那认识了区泽。”

她俩自小相识，同读位于纽约的Spence私立女校。

骆亿比她年长一级，社交上也更活跃。

而孟凝忙于学业和练琴，许多校际交流活动都懒于参与，一年也去不了两三回。

骆亿的交际圈比她宽广许多，却始终拿她当妹妹护得严实，反过来孟凝却对骆亿身边来来去去的人陌生得很。

电光火石间，孟凝想起司空琏的中学也是Phillips Exeter Academy。

他比她大五岁，早就不在同个圈子，但区泽与骆亿的相识，真只是缘分使然？

骆亿认识区泽那年，她十七岁，恰好是司空琏口中初遇之时。

她掩下思绪，闲聊般接话。

“那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从中学到现在。”

“哪能啊？”

骆亿摆摆手，“那时跟区泽没想太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联系着罢了。”

孟凝却知她好友若不感兴趣，鲜少与谁长久往来，便调侃道。

“可他还是勾住了我们的亿姐姐。”

骆亿得意地哼笑。

“他是我妈咪那边的，算表哥。聚会后家族活动见了几回，跟他去过拍卖看看行情，打打马球……”

孟凝心头一动，想到司空琏赠予的璀璨冠冕。

“你还记得那颗无双黄钻吗？”

骆亿懒洋洋地托着腮，手指拨弄着孟凝塞在副驾扶手的一只抱白色爱心的达菲小熊，正要笑她童心未泯。

“这公仔是我们去东迪买的吧？啊，我想起来了，那钻石拍卖时我和区泽在场，起拍六百万美元，两三分钟就被电话买家竞价到一千三百多万，特别豪横……”

孟凝基本确定了，区泽是司空琏安插在骆亿身边，再间接牵制她的人。

真是曲折又缜密得让人难以察觉。

司空琏既舍得下这心思，又是何理由阻挡他走到她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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