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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短暂的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走廊上不断响起的护士铃的声音。
祁奉为看着桑予莞忍不住露出的一点怯态,突然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桑予莞的时候。
是在大约五年前,他刚结婚,梁静对他还很感兴趣,妄图和他先婚后爱,周末经常拉着他出去约会。
他如果因为工作拒绝约会,梁静就立马告状,第二天他就会被他父母教育着去约会。
祁奉为从小到大都是个相当自立的人,他父母几乎没在他身上费过什么心思。
但他没想到到了快三十的而立之年,成家之后却会因为有正当理由的拒绝妻子的约会而被父母教育。
只不过这对祁奉为来说还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尽管梁静总是选一些在他看来蠢得令人发指的爱情片浪费他的时间,总是不分场合的要他向她展示他对她的“爱意”,比如会突然要求在周末的商场背她。
但祁奉为是个权力动物,他对自我尊严的满足都要排在对权力的渴望后面。
祁奉为是在又一次浪费时间的约会中看到桑予莞的,只不过他在电影院里,桑予莞在荧幕上。
荧幕上的桑予莞演技稚嫩,气质和长相也稚嫩,演的是男配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戏份很少,出场的镜头全加起来可能都不到十分钟。
但是祁奉为走出电影院,在梁静问他女主好看还是女二好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连女三都排不上的桑予莞。
这个名字还是他在梁静去上厕所时百度出来的。
一个刚出道还在上大学的小演员,连百科资料都少的可怜。
祁奉为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到此为止,但回到家躺在床上,在梁静向他求欢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电影里,桑予莞饰演的角色在得知男配心有所属时泫然欲泣的画面。
她哭起来应该会让人很有感觉。不是这种演出来的假哭,而是在床上被肏到失神,连求饶都说不连贯的哭。
但祁奉为很清楚当时的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他和桑予莞的交集仅限于那一晚荧幕前后的相遇,直到不久前,他得知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宋澜辰的前妻就是桑予莞。
很巧。巧的祁奉为在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都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不过就算是陷阱也无所谓,祁奉为本来就打算以身入局,只不过踏进去的时间比他预期的稍微早了一点而已。
祁奉为把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金属和金属的磕碰发出细微的声响,桑予莞立马警觉的说:“祁先生,已婚和未婚的身份不是靠一枚戒指来定义的。”
“当然。”祁奉为温和的说,“但事实上,婚内出轨并不犯法,只是会在道德层面受到谴责而已,而且不幸的是,在男女关系方面,道德总是对男性格外的优待。”
桑予莞不知道祁奉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祁厅是在以既得利益者的身份向我炫耀吗?”
“怎么会?”祁奉为笑了笑,“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况且经过上次宋澜辰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还知道了一个浅显的事实。”
有时候勇敢的抗争并不会换来应得的正义。
桑予莞被气笑了,“祁厅是觉得我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祁奉为没有说话,只是笑看这桑予莞。意思很明白,你不是吗?
桑予莞咬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很残酷,她就是个软柿子。
小时候不敢反抗对她上下其手的江浟湙,结婚后不敢反抗对她冷暴力的宋澜辰,离婚后好不容易勇敢了一次,但除了知道她没有反抗的资格之外,她什么都没得到。
她以前还会在看到被屡次家暴的女性案例时,冷漠的想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逃,直到她也掉进了这个笼子里。
并不是不想逃,并不是不想反抗,但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唯一逃生的方式只有在铁栏杆上撞死自己。
桑予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委屈,她不想在祁奉为面前露怯,但眼眶里却不争气的漫起水雾。
“这就要哭了吗?”祁奉为俯下身来伸出手。
不过在他的手碰到桑予莞之前,桑予莞就撇开了头。
“祁厅请自重。我虽然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但你妻子应该不是吧?”
祁奉为轻笑了一声,手不紧不慢的追上去,轻轻压了一下桑予莞的眼尾。
要掉不掉的泪珠落到他的手上,温热湿润的一小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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