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跪下，爬过来

婵皙对身侧帮忙开门的人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抬眼看向屋内，有些紧张。

“嘭——”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门合上了。

脚下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婵皙有些不适应地掂脚。毕竟末世以后，谁还有心思给住所的地板做这样的装潢。

她的视线落在偌大空旷的一楼，最终定格在那台巨大的钢琴架前，一动不动的身影。只是看到背影，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

“依依……”

婵皙轻轻地朝着那个方向呢喃。

“跪下。”

淬冷的声线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耳膜，大脑一阵钝疼，然后婵皙慌张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膝盖一软，对着女人的方向跪下。

“嘭”地一声闷响，跪在铺了地毯的面上。毫无防备地疼扯着她的感官，大脑传来的疼直直钻入心脏。

“砰，砰，砰。”

婵皙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坐在钢琴凳上的女人终于动了，缓缓转过身来，欣赏着地上她期待已久的狼狈，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

视线随着地上女人熟悉的轮廓和脸颊起伏，对上那双有些茫然的眼睛时，敛下笑意，渗出冷意。

【女主仇恨值100%。】

婵皙的大脑里响起电子音，她呆呆地钢琴凳上居高临下的审视，森冷的恨直直刺入她的心脏。

原本重逢的喜悦因为这一切而收敛，转而狼狈地低头，看向自己跪下的腿。

怎……怎么就在依依说“跪下”以后她的腿就不受控制地突然跪下了？

“依依……？”

不解的疑问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得来更恶劣的对待。

“爬过来。”

简短的三个字砸在婵皙的耳侧，命令萦绕在大脑回响，她的眼神再次变得茫然，生涩地跪趴在地上。

女人的四肢摇摇晃晃地支在地上，膝盖摩擦地毯，时不时发出沉顿的擦响。蜷缩的五指微微陷入地毯的软毛里，抓出暧昧的褶。

顾依叶向后依靠，压到的琴键溢出呜咽的颤音。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上跪爬的人，居高临下地睥视。长腿交叠，鞋尖好整以暇的移动。

过了三十秒。

女人爬到了她交叉的双腿前。

顾依叶抿唇，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唇口吐出两个字：“停下。”

婵皙如梦初醒，一路跪爬的身体记忆和大脑的空白冲撞。她做出的这些动作……难道是因为依依？

依依的异能，是精神控制方面的吗？

这个猜想让她心下一震，身体下意识地往后倾。

【女主仇恨值105%。】

电子音的提示让她的动作顿住。

下一秒，婵皙就感觉到下巴被眼前的鞋尖挑起，也因此被迫仰视着上方冷脸的人。视线从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裤一路向上，落到了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侧。

更近距离的恨意让她不由得咽了咽干涩的喉间，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身下跪坐的地毯。

“好久不见，我的大小姐。”

婵皙闻言，眼睫轻颤，看着顾依叶，也看着顾依叶身后依靠的钢琴。

她突然记起，重新见到这个世界的依依的那一瞬间感到的割裂来自哪里。第一次攻略依依的时候，她是包养她的千金小姐，也是那个时候教依依弹的钢琴。

当时她为了提升好感度，借着教弹钢琴的间隙暧昧和肢体接触。而依依确实也很有天赋，很快就超越了她的水平，以至于她后续她们确立了恋爱关系后她还请了更加专业的老师教依依。

可那是末世前。

现在……

她不是那个优雅的大小姐，也不是那个为了好感度而出演相爱戏码的婵皙。

在人人为生存资源拼杀和苟且的末世，她的依依却依然保留着弹钢琴的优雅……即使，即使变成了丧尸。

下颌被一道重力挑起，仰脖的酸胀唤回婵皙浸在回忆里的思绪，长久跪坐的姿势一样让她难受不已。

“嗯……”

喉间溢出难受的轻吟。

“怎么，大小姐不乐意见到我？”

满满的嘲讽连带鞋尖的拨弄，像是要把婵皙的尊严往地底上踩压，和从前那个爱她、珍视她的恋人判若两人。

婵皙苦涩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很高兴见到依依。”

她把爱意压在心底，选了一个最迂回的表达。已经……已经是倒数第二个世界了，她们能够相爱的时间还剩多少？

但这话却让顾依叶嘲弄不已，她看着脚边卑微落魄的大小姐，只觉得字字虚伪，满嘴谎言。

“高兴？你丢下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啧。我骄傲的大小姐原来也会讲违心话吗？”

顾依叶交叠的双腿放下，转而俯身挑起那在地上颤抖之人的脸侧讽刺道。

她忆起五年前分手的时刻，那句“玩玩而已”刻入骨髓。

怎么能相信，带离她脱离深渊的人原来只是……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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