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一边去。我要饭。你再碍事，我就把你丢锅里一起煮了。铁锅炖大鹅，听过没有？不，是铁锅炖小鹅！”

我跑某人的卧室，小草也跑某人的卧室。

而我，一只为了促兄妹情的非凡的鹅，必须破坏当下的好。

恍惚间，小草注意到她是闯了哥哥的房间。

它们与她血与血地连通着。

她仿佛被狭窄的鱼缸围困许久，终于在这邃无垠的大海获得了自由。

直到小草把铁盖合上，起菜刀，我就知机会来了。

我站在院门，看见小草从田里回来，草帽，脚穿雨鞋，怀里揣着两颗硕大的白菜。

小草慢慢直起腰，面难受地用手捶打腰后的僵，而抹的小嘴里还不忘骂街。

我一个铲，藏床底下。

菜刀与铁勺是另一只额外生长在她上的官。

她的傻哥哥每天都在思考给远在圳打拼的妹妹寄去什么东西。

小草气急败坏地撅起的，趴在地上，一边骂我是白狼，一边用手吧啦我。

她扶着腰，站起，环顾四周。

小草明白了，

每夜都是一张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写下的清单。

———

还要更早地离开我们。爹偶尔会和我说，叫我不要打扰妹妹的生活。说我会是妹妹的负担。我不知什么是负担，但是我知我让爹娘很累。我学煮，经常摔坏，然后被爹骂是蠢，还被打手板。我想，应该是我不太笨了，所以我是妹妹的负担。草草说她现在有房了，过阵就把我接过去。爹说我会让妹妹嫁不去。我问，为什么。爹说，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是找不到好男人的。我想要草草嫁给好男人。还要是有钱的好男人。我想要草草不再偷偷掉泪。我现在不仅会煮，还会给爹娘汤面。我会照顾自己。我会饭，我会烧，我会洗碗，我会洗衣服，我会菜，我会洗澡，我会买，我会好多好多事情。我不是草草的负担。鹅大哥，你觉得呢？”

因为有任务在，我跟随小草走厨房。

我绕在小草的脚边不停地转圈跑，一会儿咬咬她的，一会儿啜啜她的脚踝。

洗菜切，起锅烧油，一气呵成。

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略略略！

我依然扰着小草，不小草把我开多少次，又骂我多少次。

她怀揣着好奇，开始在这间简陋的小屋里受有关于哥哥生活过的痕迹。

所以，我像是游戏机里的地鼠，手捷地蹲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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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多年，小草还没有切切实实地接哥哥。

回到床边，枕下的一角引了小草注意。

我跑上二楼，小草也跑上二楼。

我跑着，小草也跑着。

现在不是慨情的时候。

小草趴着太久，不得不因为腰的旧患而放弃攻。

所以，她才能无比灵活地使用它们。

小草贼心虚地向门那儿张望，接着翻开日记的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

愿世间没有加更。

啊，我怎么就上了这么一个凶残的女人？！

衣柜里挂着的，是小草给哥哥买的衣服；床上放着的，是小草给哥哥买的公仔；桌上摆着的，是小草给哥哥买的卡通摆设；窗上贴着的，是小草给哥哥寄去的单人照。

小草用脚轻轻地把我开，说。

掀开枕，是一本日记。

我知一旦被那只厚重的手逮住是怎样的下场。

厨房是小草的大海，小草是厨房里的鱼。

上面有详细的序号，详细的时间，详细的事件，详细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