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阴湿水牢

思过崖位于天元山暗夜岭的后山，四时阴湿，常年云雾不散。

暗夜岭乃刑堂所在，凡弟子降妖伏魔后，收入伏妖塔的妖魔皆会送入此地地牢，受戒律堂长老以道法洗心涤性。

名曰悔改，实则囚禁。

此乃天元山诸务中最为晦暗，却亦最重要的一面。

正道声名何来？多半筑于无数妖魔之血与灵上。

铃兰平日极少踏入此地。唯一一次，是多年以前，她还年少，央着裴峋带她见识世间真正的妖魔。

那一回，裴峋押着一头在山下屠戮五村的大妖，横越千里，带至暗夜岭水牢。

水牢即伏魔塔本体，自地底而起，内壁以镇妖石封禁，刻满禁灵咒文。妖魔一旦投入其中，灵气便会逐日流失，在这悠悠如岁月的幽禁中，唯有彻悟悔心，方得转世轮回之机。

但那是理想。

实则，水牢乃一口巨大的灵脉转化器，妖魔的精魄与怨念，皆被缓缓吸纳，化作天元山脉的养分。

这是正道不可明言的秘密，天下名门，皆奉此道。

降妖伏魔，换来的是世人敬仰与修为精进，但在那后头，是无数妖魔的性命堆砌，诚然，必定有为恶的妖魔，可有不少沽名钓誉之辈，会把罪不至此的妖魔收入塔中。

天元山水牢内的妖魔，多半为裴峋所擒。

这些年来，天元山的名声，是裴峋奠定。

彼时他持剑正气，白衣似雪，孤松不屈。

他哪里想得到，有招一日，他也会在刑堂受审受罚，沦落到和妖魔一般的下场。

铃兰与溯洄立于水牢入口，两侧刑堂弟子神色冷肃，佩剑而立，目不斜视。沉重石门紧闭，门上镇妖符篆闪着静静的青光。

溯洄垂目，指尖轻轻一捏，一缕气息拂过石门符文，那些锁印宛若感知到什么，倏然暗淡无光，巨门缓缓开启。

刑堂弟子微怔，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定身术定住，仿佛两道守护石门的石像。

溯洄携着铃兰入内，动作自然从容，仿若早已行过无数遍。

铃兰心头微紧，侧目看向身旁的溯洄。

幽深水牢，禁制森严，据说对妖类压制极强。

他是妖，她不知那压力会否作用于他？

虽是管中窥豹，可那一日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在水牢的妖物都已精神蔫气索，只余下眼底的恨意。

她忍不住柔声问，“你还好吗？这里……会不会对你……”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溯洄是妖，她不知道他看到水牢里的情状，心里头是怎么做想。

妖物确实为孽，可是他们真的这么坏吗？

在遇到溯洄之前，铃兰不曾想过这些事。

溯洄闻言，唇角微挑，“区区人族修士的缚妖也想伤我？”

他语气轻蔑，未显怒意，只略略侧眸望向她，目光一顿，声线低下来些，声线沙哑，“你担心我？”心里头热意蒸腾。

铃兰被看得心跳微乱，耳后泛起一点热意，“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兰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