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夜宵.上

纸衣服扯坏了没得穿，好在车里开足了暖气，也不至于冷。精油都蹭在真皮座椅上，灯光下油亮亮好似打了一层蜡。

车门开了，陆川迅速钻进车里，打开纸袋取出新买的衣物，从贴身到外穿一应俱全，内衣是很温柔的手感，羊绒大衣挺括厚实。

车里很暖，他身上的寒气都融化了。热烘之后的精油散发着浓郁的甜香，混杂情欲的味道，陆川还是觉得头脑发昏。

万恬抱着膝盖乖乖坐着，皮肤上的精油流淌着蜜一般的色泽。长发垂散，歪头看着他，两眼湿漉漉的。

陆川觉得她就像童话里的什么精灵，从花朵中诞生，月光笼罩着她赤裸的身体，恬静又淫靡。

他做了万全准备，甚至买了张很大的浴巾，给万恬垫着坐，然后用消毒纸巾把她的身体擦干净，不让精油黏腻腻的。

擦小穴的时候万恬就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颈边，呼吸浅浅喷洒在皮肤上，偶尔会因为他的触碰而颤抖。

陆川用亲吻安抚，紧紧抱着她。他很喜欢这样的时间，小巫女在他怀里，虽然不说什么甜蜜的话，却让他的心满足到无以复加。

恍惚间他又觉得回到了缥缈的幻境，在那里只有他们彼此，他读着罗塞蒂的诗，抚摸着莉莉丝柔软的长发。

可惜莉莉丝没什么耐性，她急着要去吃小烧烤。

“快点呀，老师。” 万恬踢了踢陆川的小腿，“我好饿了。”

陆川给她穿好靴子，心里遗憾的叹了口气。温存总是短暂的，不知道下车之后她还愿不愿意牵手。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吃夜宵的人很多，小店面被挤的水泄不通，远远就能闻到烧烤的油香。

陆川没来这种地方吃过，前挤着屁股后打着脚，老板高声吆喝着，嗓音带着人间烟火的质朴。

店面收拾的很干净，桌上铺着碎花塑料布，消毒筷整整齐齐码在盒子里。

陆川有种乡下人进城的迷茫感...他不喜欢喧闹，而马路上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让他不知所措...的那种感觉。

好在万恬坐在他身边。

她认真把碗筷都用开水烫了一遍，擦干净递给陆川。这人骨子里也是个阶级少爷，此情此景难免嫌弃。

“真的很好吃，老师你尝尝就知道了。”

其实陆川觉得吃什么无所谓，只要跟小巫女在一起，茹毛饮血也是很浪漫的事。

这么想着他又自嘲，谈恋爱的男人就是脑子烧坏了。他大概就像小巫女说的那样，真傻。

意料之外，上菜的却是熟人。

“大爷！” 万恬惊叫，“您业务繁多啊！”

看门大爷...不，现在是烧烤大爷，抖着胡子笑眯眯的：“小万过得好哇？”

这熟悉的问候，多么亲切，万恬不由得跟着傻乐：“我好我好。” 又给陆川介绍，“是以前工作的同事，很照顾我的。”

看样子是小巫女很尊敬的人，陆川有种见家长的错觉...他赶忙站起来，和大爷握手。

“您好，我是恬恬的...”

是什么？

说炮友太淫乱，说老师又太平淡，说男朋友他还没上位，至今他还不知道小巫女是个什么心思...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朋友”两个字，算是妥当。

“不是男朋友？” 大爷问她。

万恬就笑，眼睛亮亮的：“那一点都不合适啊，我可配不上陆老师。”

陆川心头跳了跳。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老乡见老乡，打折又送酒。所有的炸物都烩在一个盘子里，搅匀了麻酱汁，拌好辣椒，撒上白芝麻和翠绿的葱花，满满吃上一大口，总觉得再累也值得了。

“太香了。” 万恬咬着筷子感叹，“人活着就得靠这一口。”

陆川觉得她年纪虽小，可说话总是老气横秋，好似在沧海桑田间，时光飞逝的时候，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工作那会儿我就常吃，厂里冷清的很，只有我跟大爷值夜班，要是不吃这口，有时候都分不清是躺着还是站着。”

她戳着盘子里的蘑菇，语气淡淡：“每天要被经理剥削压迫，要跟顾客斗智斗勇，每天都在拼命挣钱，可债务还是感觉一分没少...要是不吃这一口，大概真的撑不下去。”

她很少提及从前的事，就像是坚硬的蚌壳，在珍珠尚未成型前，心里只有苦涩的沙砾。

他想安慰她，可语言实在苍白无力，无法抚平岁月里的艰辛。小巫女坚强而善良，怜悯对她来说是种侮辱。

最终他说：“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经常来吃。”

看小巫女的笑容，他就知道猜对了。那些苦难已经过去了，只有这间小店里腾腾的热气，在记忆力弥足珍贵。

他还想再多听点，再多了解她一点。可小巫女不再说了，她小小的吐露了自己，又做回那个没心没肺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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