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他和魏留仙，匆匆忙忙草草率率，他坐在床边发呆，妻主在椅上沉默。而后是这次，风风光光闹闹，他跪在地上，仰视上首穿着吉服的两人，微笑着送上祝福和敬意。

如此一想，何缜也不重要了。她被侍扶着门，沉迷在大家的赞叹和恭维中。

何缜继续往前走，又被侍拦住——“妻主执剪，除讼。”她继续剪，侍又唱：“鸾凤和鸣，同心同德！”

不只是前桥的目光随着牌移到何缜手上，成璧、昂以及其他使，都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册封公卿的仪典布置在殿前，何缜已盖着红的面纱立在那里了。两人在侍指引下就班地完成仪式，辞别女皇，而后前桥骑，何缜乘轿，送婚仪仗从门开始，穿过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公主府门。

他举手躬向她施礼，朗声：“庶卿梁穹，率使十五，恭迎公主、公卿。”

三剪已落，三厄已除。她愣愣看着何缜步正厅，心中有些恍惚，和梁穹那次婚礼犹在前，并没这么多程序，也没人祝福“佳偶天成”。她想把剪放下，又听侍小声：“公主拿好，接着还要用呢。”

“需要喝儿吗？”成璧低声，“昂那收着坛好酒，是乐仪郡主从南郡带来的，难得宁生也在，一块？”

拜后抬，端坐之人和下跪之人目光相接。梁穹微不可查地冲她笑笑，双眸饱欣赏和迷恋。

老娘化全妆，穿好看衣服，是为了愉悦自己，才不是为结婚和什么公卿！

添了缀，一定更呢。”

——

除了那非常夺目的冠，她腰侧还挂着把金的剪刀，不知有什么用，另一侧则挂着先皇那枚镶了金的玉环。

梁穹起后，双手捧着一给桃，前桥看去，是那方刻的公主府副牌。

她便拿着，依照指引坐到上位，接受何缜叩首，随后何缜也落座于次席，梁穹则率众人厅内，将袍角向后一拉，双膝跪地，对她二人行拜礼。

以梁穹为首，十余名使正在府内立着恭候。

梁穹勉一笑，兴味索然：“什么非要拉着我？你们玩你们的。”他把礼服勒人的扣微微解开，对成璧，“我有些乏，回去睡了。”

半忽悠半劝地，之前被前桥说不想的东西也到了脑袋上。她照着镜转了一圈，突然就想开了——

只是三天没回来而已，这座府邸竟然有些陌生。

他说：“时任庶卿，幸得帝命，赐我副牌，忝为掌府。如今代之期已至，此牌归原主。”

梁穹顾及何缜颜面，主动将手离开，退到一边立着。何缜踏府门的第三步被人以彩绸拦住去路，侍大唱：“妻主执剪，除祟。”

梁穹淡然：“不需要……你今日不用在外面候着？”

梁穹近三年的心血，一千多个日夜，他的责任和惆怅，仿佛都被一枚小小的牌系住了。他牌，意味着不再有掌事之权，不再有代公卿之名，甚至下一次宴会中，也不会落后半个席位，坐在公主旁了。

何缜每一步走得愈发谨慎，似乎张得僵，他最终在厅前停下，侍将绸缎再次拉好：“妻主执剪，除憎。”

“让我今日去，安得什么心？”成璧看着那边，微微叹息，“那下棋聊天？”

“良缘夙缔，佳偶天成！”

3.

成璧，自己今日心情也不好，索跟着昂和宁生一块儿

前桥则在侍示意下上前，用腰上那把金剪将彩绸剪成两截。侍见状，应声唱：“无灾无厄，终世顺遂！”

前桥远远地就看见檐下挂的灯和喜字，她在府前下，后的轿也随之落下，在抬脚迈大门那一刻，呼随之骤停。

梁穹垂下，无声地呼一气。他向来足够隐忍，今日至此，也算尽了最大努力。随后前桥与何缜去了他腾的东院，他面沉静地注视两人离开，后背被成璧拍了一下。

前桥的视线看着他，久久不能移开。虽然路上已好心理准备，见到他时还是不免心痛。她快步上前，将梁穹放在额前的手握住，回促侍：“如此寒冷，别杵着了，婚仪快些行吧。”

两次。他参加过两次婚礼。

梁穹除面圣外，很少有打扮得如此隆重的时候。他着合赭石礼服，发一丝不地用玉冠束着，目光柔柔，笑意温，神好似今日只是一个迎接她回家的平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