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

雁莳以为他终于心虚，那些话说来后，她心里痛快，就坐在后面瞪他。

雁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去打仗，是先帝下的旨，让我带路剿匪。我一开始只是个引路的，我能在剿匪中起作用，靠的是我又不是你！当然我最后是走你的关系去河西啦……不过那都是我在先帝面前有了政绩后的事情了！”

雁莳目中微，心中骤痛。她似乎睁睁看着时光，将她的旧年好友，推向了帝位，推向了她仰望而不敢奢望的地方。若如他所言，若如他所言——雁莳躲开李玉的目光，嘟囔一声：“那又怎样？你称帝后，把我丢大漠一丢就是四年，不问不。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喜我？”

李玉一滞，半天没说话。

他也许少年时真的喜她，他却走向了与她背而驰的方向。

后背被火的目光盯着，李玉坐如针毡。他原本不想说，他素来不愿意多说，显得他心思多重似的。但是被雁莳误会，被雁莳在心里抹黑，也许还被雁莳一遍遍地埋怨，李玉有些受不住。他到底也是凡间男，纵是刻意收敛自己的情，也不愿被人看不起。

雁莳震惊：“……天啊，我每年不知跟多少人守过岁！每个人都喜我的话，我得多忙？！”

李玉忍气：“我还送过你玉佩！”

雁莳：“……”

雁莳老脸一红，声：“是你太婉约了！”

那些年的战事，稍有不妥，朝廷就写书斥责，要她卸职。她每日每夜地煎熬，她也辛苦哇。

她站在阶下，她与众臣一起仰望他们的新帝时，百官歌舞以庆，她手舞足蹈地胡舞时，满心喜悦。她满心以为李玉登帝后，会善待自己这个旧年好友。然李玉从来没有对她多好过，甚至待她十分苛刻。

李玉：“我都豪放得在除夕时邀请你守岁了！”

“哪有人心里想着一个人，却从来不那个人的死活？”

雁莳张结，半天说不话。她与李玉隐怒的目光对上，想要辩解，却刹那间失声。时光隔在两人中间，漫长如洪。她站在他面前，却隔山又隔海。她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多少错差在两人之间发生，每一次都错过，每一次都导致无可挽回的结果。

谁一开始，又不是满腔期望呢？

李玉：“我要回去是因为你胡勾搭街上小娘，惹人家心动！你不知你是女的么，你有没有自觉？！”

在黑暗里的女郎：“我当年对你那么好，什么都送你，什么都给你。你居然都不知我心里喜你，整日把我当哥们儿。”

李玉一声冷笑。

“那时河西跟现在又不一样。那里多荒芜，就没人愿意守在那里。我一守就是四年，年年回不了长安！我每次京述职，你公事公办的态度有多伤人啊！我也很难过啊，以为我少时好的殿下当了天后，怕我这个旧友在他面前碍。我一个臣，我能怎么办？你不待见我，我只能有多远多远，不碍你啊！”

若说委屈，谁又没有一腔委屈呢？

他都懒得说了。

李玉忍不住怒：“你以为若没有我替你兜着，你能去打仗，能和男郎们整日厮混一起，能当上将军？”

雁莳在脑中努力搜寻记忆：“……有么？！哦我想起来了！就那块你送来又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