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我恨你

此刻婵皙的大脑正高速运转中，她正被眼前女人接二连三的重磅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本来以为正常的外出任务忽然变成了心上人黑化的契机。

婵皙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喉间，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依叶，额间冰凉的触感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勉强地顺着眼前人接话：“依依不是人，那依依是什么？”

心中却非常迷茫——她迷茫的不是女人自爆丧尸的身份，而是突如其来的反派剧情。

依依是因为她……才到第一基地的吗？依依也是因为她才把新的男女主置入险境的吗？所以……都是因为她，依依才变成反派？

婵皙忽然想起刚进入第五个小世界的时候系统只言片语略过的解释：【这个世界天道放弃了顾依叶这个原女主，重新选择了一位新女主。】

正当她艰难地串联前因后果时，她的耳畔传来一声叹息。

顾依叶看着面前似乎已经傻掉的女人，压在心底的恶趣味跃跃欲试。

她伸手理了理婵皙散落的碎发，一点点地别到耳后，指腹缓缓贴住附近的耳垂，笑着开口：

“大小姐还记得是哪一天和我分手的吗？一定不记得了吧，但是那一天我永远都记得很清楚。那个带我离开黑暗、亲手教我感情、说永远都会喜欢我的大小姐冷漠地通知我，没有新鲜感了，分手。然后呢，我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在路边。”

顾依叶顿了顿，垂眸发现婵皙想要解释的张口，原本碾耳垂的手轻轻地压在那两瓣饱满的红唇上。

“嘘，别说话。”

被压住的女人眼睫轻颤，只能被动地接受。

她继续开口讲述留在记忆深处的心碎：

“我想我们是相爱过的恋人吧。可是听你提分手的那一刻，我竟然觉得有点解脱。你那么耀眼那么好，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顾依叶自嘲地抿唇。

“光明短暂地荫庇我，然后远离我，我的世界又变成一片黑暗……世界好应景，末世降临了。大小姐知道吗？那几天的天气很阴沉，所有人都害怕那场下了一周的大雨，可是我竟然觉得那应该是我的归宿。”

说话的间隙，顾依叶看到了婵皙摇摇欲坠的泪水。她却从那抹湿意里感到病态的畅快，越来越沉迷于把伤口撕裂展示的痛。

一字一句地描述：

“我走进那场大雨。躺在肮脏的泥水里，暴雨几乎要把我滴穿。好冷又好热，我几乎要因为这些忘记你消失的痛。就这么死掉吧，死掉以后就能忘记你了。”

婵皙的泪水瞬间溢出眼眶，这些细节残忍地揭开了她离开以后依依独自承受的痛，像是报复后来爱上依依的她。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努力地摇头，怯懦地选择退缩。

可惜事与愿违。

顾依叶温柔地摸着婵皙的侧脸，宣判尾声：“可是我没有死掉，我变成了丧尸，我还是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片段。但这次我不爱你了，我恨你。”

她怜惜地揩去婵皙眼角的泪。

然而婵皙亲耳听到那几段话以后只剩自责和恍然，眼尾停留的冰凉让泪水越流越汹涌。

原来，依依的女主光环转移和消失、依依变成丧尸，全部都和她相关吗？她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思绪的末尾，婵皙几乎是崩溃地抱住身前的女人，泣不成声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我……”

有多爱，就有多心疼。

她颤抖地环住爱人的腰，泪水打湿交缠的发尾，害怕地收紧手臂，想要确定对方的存在。

要她怎么接受，依依风轻云淡地把血淋淋的伤口撕开，然后告诉她，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当初那个为了任务没想过以后的婵皙。

“我爱你……”

婵皙痛苦地闭上双眼，几乎是祈求赎罪的请求，可缴得发白、嵌入掌心深处的指尖明明白白地说着她也不愿意原谅自己。

“我恨你。”

顾依叶静静地陈述，有些惊讶对方竟然没有害怕和厌恶。

听着耳侧沙哑的呜咽和颤抖，麻木的心明明感受到的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可是她的鼻腔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跟着酸涩。

这算什么。

她压下作祟的酸涩，薄唇轻启，继续只言片语的刻薄：

“大小姐知道一句话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说你爱我……然后转身就有了新欢和前女友？这是什么样的爱呢？”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我……依依……”

原先的矛盾卷土重来，压垮了本就自责的婵皙，有一刻，她想无视系统的禁制，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依依。

“不重要了。”

婵皙如鲠在咽，心如刀绞。